海纳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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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声里的童年

吃瓜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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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我的童年是在蛙声里度过的。每个春夏的夜晚,我都是枕着蛙鸣入睡的,梦里还萦绕着稻禾的清香。蛙声是我童年的音符、催眠曲,它亦如母亲的摇篮曲。

  初春惊蛰后,随天气和暖,蛰伏在洞穴里的蛙们开始活跃起来。那时苏北农村遍地是青蛙,树林、田野、草丛、池塘、河边甚至草屋里,到处可见这绿色的小精灵。走在乡间土路上,一不留神,草丛里就会蹦出几只青蛙绕脚。尤其在夏季雨后的傍晚,田野和池塘里都是积水,那是青蛙最快乐的时光。一池青蛙,唧唧呱呱,呼朋唤友,高歌引昂,像在演奏一曲无比妙曼的交响乐。蛙鸣隆重得铺天盖地,放肆到毫无节制。那纵情的歌唱声与浩瀚天宇呼应,莽莽苍苍,横无际涯。那震慑心魄的冲击力,任何词汇都难以形容。那时蛙鸣,特别清亮,特别密集。“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正是农村大地真实写照。聆听激情四溢的蛙鸣声,是我们乡村孩子生活中的一大乐事。一个又一个燥热的夏夜,声声蛙鸣,如影相随,直至把我们送进甜美的梦乡。

  那时候,我家屋后有一偌大藕塘,藕塘北边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秧田,每逢夏日雨后或夜晚,便是青蛙的天下。我们一群孩子常蹲在塘边或田埂观蛙逗趣,看刚出洞的大青蛙仰着脖子“正襟危坐”,白白的大肚皮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两边吹起两个大气泡,一张一缩的。也没见它张嘴,就发出“咕-呱呱”的叫声。顽皮的堂弟企图伸手去触摸那泡泡,谁知,大青蛙“呱”地一声,跳进水里,屁股还射出一道“白狐”(蛙尿),喷了堂弟一脸,引得小伙伴们一阵狂呼、大笑!记得有年夏夜,我跟哥哥们一起去秧田看他们捉黄鳝钓青蛙,后被爷爷发现了,没等我们解释清楚,每个人的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爷爷说,记住,青蛙是益虫,吃蚊子吃害虫的,不能害它们,说着,把钓来的十几只青蛙全部倒进屋后藕塘里。其实,哥哥们钓青蛙只是一种娱乐过程,也是与青蛙亲昵的一种方式,决不会加害青蛙,最终会让青蛙回归大自然的。

  更多的时候,我们女孩喜欢手拿淘箩子捕捉小鱼小虾小蝌蚪玩。把小蝌蚪从河里舀上来,放入水盆或水桶中,用手捧一捧小蝌蚪,柔柔软软的,嫩嫩滑滑的,既可爱又好玩。但在玩的过程中,决不害死小蝌蚪。眼看小蝌蚪们玩累了,赶紧“放生”。小蝌蚪在苏北老家叫蛤蟆仔子,就是小青蛙。而古人称小蝌蚪为“活东”,唐寅在他的《和沈石田〈落花诗〉》中,记载:“向来行乐东城畔,青草池塘乱活东。”这里的“活东”就是小蝌蚪。还有朱彝尊《河豚歌》:“河豚此时举网得,活东大小同赋行。”所以,母亲常提醒,小蝌蚪是青蛙的孩子,长大了也是青蛙,一只青蛙每年吃成千上万的虫!一回,我不小心玩死一只小蝌蚪,被母亲看到了,罚我跪“半天”!从此,我再也不捉小蝌蚪玩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小蝌蚪”!

  一晃数十年,我便成了一只“老青蛙”,生活在异地客乡的水泥森林里,再也未见青蛙影,更听不到蛙鸣。偶见菜场里默默无闻的“牛蛙”,不禁发问:它们会不会就是我童年的青蛙的“化身”?但童年的蛙声,一直回荡在耳际,它是天地间最淳朴最优美最亲切的天籁乐章!它像天上的星辰,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闪烁;它又似陈年琼浆,让我永远沉醉在“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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