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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围捕为主题、使用跳吃的传统棋类,英文称此类为虎棋类游戏(Tiger Game)。跳吃是最常见的短距离跳吃,即邻位有敌棋、且同方向的次邻位为空棋位时,能越过并移除该敌棋到该次邻位,但没像西洋跳棋能连跳吃且能吃需吃的规定。周化梧在《民间棋类游戏100种》则将以围捕为主题、使用挑吃都纳入此类。相较于流行于欧美的西洋跳棋类用只能斜行、能吃必吃的搭配,虎棋在将跳吃与吃子为胜两者磨合时作过更多的尝试,有棋子增减、棋盘变化、集中棋子、先下后行、特别的跳吃、增加别种吃法、强化跳吃、对少子方增加胜利方式、限制多子方围困的地方等。跳吃在虎棋多半不是为了取胜,很可能连一子都吃不到,只是种让多子方费力排成某种紧密棋型的手段。
虎棋常见的棋盘形状可分为三角、五花棋盘两大类、及两种的混合。或许虎棋刚创作时,与其他棋类都共用五花棋盘,但发现不适合,因此棋盘产生种种改造。一些棋盘会设计只有一到数枚棋能通过的狭窄棋道,让进入的棋阵产生空隙,产生跳吃机会。
达成封锁,用下子比走子需要的数量少,需配合其他设计让跳吃较易执行以弥补少子方。少子方要获胜,自然是让敌棋无法被困为胜,但实际传统游戏用跳吃很难削减到无法包围的数,对方採取两子相连的防御而僵局,有些虎棋仅吃子达指定的数量就好。多子方要达成围困,所需数量要考量少子方棋位同线的邻位是否为角位或直线中途,及最后达成封闭的棋子是否需保护,若棋数不足实行,需将敌棋赶离、阻返。这种游戏,更像是古代的闯关游戏,少子方是关卡的BOSS,任务仅是让多子方一直无法成功到放弃就好。
图为World Trade Solutions以APP推出的孟加拉虎棋的初始布置与终局前一着。
虎棋最简单的形式有孟加拉虎棋(Baagh Bakri),三角形棋盘,多子对少子为一对三,常见的棋盘之一是三角形内有倒T,底边再接一个倒T供三枚多子放置,这种布子方式恰巧同朝鲜半岛的南瓜棋(호박고누)。这类棋盘有趣之处是部分角边会有一到数条角分线、棋边中点有纵或横线,使该些棋位无法以规定的数量达成围困,如要围困上右图的顶角、腰边中点、底角都需四枚棋,但多子方仅三枚,最佳策略是赶至三角型中心,三处邻位都属于不会被跳吃的角位。右下图则少子方的邻位都在直线中途,所以需四枚。左下图要将少子方逼到长方形左边中点,多子方要避免被跳吃就要在长方形中点作支援,再加上是从左上位的棋边逼入,所以还需ㄧ枚子在右上边,共需五枚棋子参与。占据角部对多子方来讲,可省保护同线邻位所需的子数。少子方另一不输的方式是趁多子方未全部出动前,徘徊在倒T连接处,让敌人永远无法包围。
图为iShani Technology以APP推出的孟加拉虎变体部份关卡棋盘
因棋位、棋子太少,布置又固定,变化不多。孟加拉i-it游戏公司推出的孟加拉虎棋虽只有四种传统棋盘,但多子方採取先下后走的两阶段,可减少游戏初期的单调。2015年,尼泊尔的iShani Technology以APP推出的孟加拉虎现代变体Tiger Trap,将各式新设计的棋盘设成各关卡。初始时多子方只有底线三枚棋子,少子方无法进入,当多子方走到有蓝色记号的棋子位就在底线增一枚棋子,这种规则是现代创造的。
笔者以ZOG作的国王与臣民棋。
倒T型能限制多子方棋子进场,但要增更多棋子,则要像印度、西藏、蒙古的虎棋棋盘採用两个三角形、或菱形作组合,这种设计是配合多子方胜利方式,佔住对接点以封锁一半空间,然后逐渐压缩,又可安放多棋子。多子方策略是让部分棋到达对面后,再回头逐渐逼少子方到一角落。西藏的国王与臣民棋,棋盘与印度的中蝶跳棋(Dash-guti)很像,是内有十字的两个三角型顶顶点对接,对接点有一直线贯穿,多子方的六枚棋子放在三角型内、两枚棋在横线两端,少子方放在对接点,少子方先行。横线中点、两端点分别称为「王宫」、「厕所」,以困少子方在厕所为胜。当少子方被围困在厕所以外的位置不能移动时,多子方将该棋改放在其他空位,称为「流放」。蒙古的七犬鹿棋是一个内有十字的三角形接一内有十字的菱形,少子方放在菱形顶点,多子方的七枚棋子放在三角型,少子方先行。印度有的两个三角组成像沙漏状,有的现代变体,是限制移到特别点才能获胜,像是2B Games以APP推出的Pack on Point。
要减弱棋阵,一种方式是增加缓冲空间。《光阴里的老北京》作者户力平提及北京虎棋,古称为「博虎棋」,为五个米字格组成凸字型,少子方棋放在凸出米字形中心,十五枚多子方棋子放在对侧三横行,虎方先行。若棋盘是常用的五花棋盘,那开局没多久少子方就被堵死。
同样住北京的周化梧在《民间棋类游戏100种》讲述此棋的多子方不能后退,且要围困少子方在凸出的米字格方为胜利,它处则和局。由于少子是以多子无法围困为胜,多子方胜利也就包含了穿过多子方到后方。如果不想出现棋阵,可改变初始布置沿边围绕。在中国有与北京虎棋相同棋盘的虎棋,布置是围绕五花棋盘棋边,多子方一枚在中心、先行、并以吃多子方剩下五枚获胜。北京大兴的狼吃羊的多子方也是不能后退,棋盘差别与五花棋盘换成五道棋盘、多子方二十枚摆于米字格对面的四线,记载在张子鹏、张子敬编的《民间棋谱选》。
另种容纳多子方棋子的设计是初始时棋子集中在同棋位,被跳吃仅移除一枚,不能返回同一点跳吃,移动的棋子不可再至多棋子处。山东荣成的狼吃小孩儿、诸城的围犸猴,棋具同于长毛围官兵,但前两者是多子方改在己侧底行各棋位各置三子。这种规则,多子方可沿棋边包围,少子方也难胜利,笔者认为可能说不定类似长毛为官兵。较常见的是用五花棋盘,且多子方棋子放在各米字中心,北京、山东、河南、印度都有类似设计,在遥远的地方出现雷同的棋类,也许后面隐藏了什么被遗忘的故事?以下四种棋的由双方棋子比例,以山东聊城的二十四子抓王伦的少子方困难度最大,其次为河南方城的绷五花、孟加拉的低孟加拉虎棋(Bagh bandi)、旁遮普虎棋(Sher-bakar)。这几种棋,多子方是在中间米字格的四角,很快能占领正中心、棋边中点、角落,少子方南以招架。这种与下子都是棋盘密度从少变多,但前者可设计自己送上门的局面,后者不行,因少子方难以占据要点、数量又仅两枚。
笔者改自Mats Winther的ZOG作品的二十四子抓王伦
二十四子抓王伦,王伦可能是干隆时山东民变的领袖。规则是山东阳谷县阿城镇赵店村的民俗爱好者赵中田对《聊城日报》记者所述,刊登在2007年8月10日《聊城日报》。比起绷五花,二十四子抓王伦的少子方只有ㄧ枚相当弱势,也许有规则遗漏。绷五花,「绷」是跳的意思,「五花」则指五花棋盘。少子方以吃十三子获胜,当地俗谚有「十二仨,强巴差」,表示多子方剩十三子还能赢,剩十二子就很勉强,方城的拐河地区叫此棋为「狼背猪娃」。山东的拿大营与绷五花差别在可自由放两子位置。旁遮普虎棋的多子棋比低孟加拉虎棋少ㄧ枚,只有十九枚。初始不对称或许是为变化考量,难说是为了平衡,因多子方削减到此数量,少子方也很快输。
这种设计若不强化少子方,那对多子方太有利。SmartCapsBD推出的一种孟加拉虎棋(Baghbondi),也跟拿大营一样能选择初始布置,初始多子方是各六枚,少子方能跳吃后再用同ㄧ子跳吃其他位置的棋一次,比其他虎棋吃法强,同样吃十三子获胜,这就较可玩。马丽君翻译、法国Daniel Picon编的《桌面游戏》,介绍孟加拉南部的虎棋可用同一子连跳吃各不同位置的棋,棋子数同低孟加拉虎棋。内蒙古的北营双虎棋,五花棋盘各米字格中心的纵横邻位都放四枚多子方棋子,多子方任意放在两空棋点,多子方有跳吃与挑吃两种吃法,也能挑吃时进行挑吃。
少见的方式是途中可扩充棋盘,山东省情网一篇《莒南县志》主编李维庆的文章〈卧佛寺长老演绎战棋——“拿王伦”〉,谈及莒南的拿王伦。这棋盘与子数、初始布置与二十四子抓王伦相同,差别在当无路可走时,可设大寺庙或小寺庙,若少子方子要大寺庙,多子方就可以再添子四枚,少子方以削减一半棋子取胜。文章并没有对大寺庙、小寺庙是什么提出解释,笔者依同省的莱西一带、使用挑吃的老君棋作猜测,应是于少子方的棋位外侧再接一个内有十字的菱形或三角形,如此多子方就无法仅以十二子围困对方,因需填满多余的菱形或三角型,导至少子方能从防御不足的棋阵脱逃,胜利条件合棋理。
图为CAMITSS以APP推出的高棉虎棋初始布置。
图为CAMITSS以APP推出的高棉虎棋初始布置。
欲表现虎勐,怎可一子都扑不到?使少子方能应付密集的棋阵,除增加少子方棋子外,一种逆向思维是干脆多子方棋子增加多到几乎满盘,让不擅于下棋的多子方自己送上虎口、自己撤离要保护的棋子。为达成这种设定,棋盘不能太大,传统上只有四乘四、五乘五的棋盘,少子方棋子、跳吃方向也要增加。为一较双方佈局能力,不用固定的初始布置,改从先下后走的两阶段模式。随着游戏进行,棋子密度会从满盘逐渐降低到无法实行跳吃、或是多子方能筑成一道墙在一角落留一空隙在里面走闲子,为避免到这种局面,少子方的胜利要是紧仅取数枚棋子就好,不再是多子方无法围困的数量。这类思考简单的设计有缅甸虎棋(Tygri),棋盘为四乘四的棋格,少子方与多子方为三对十一,少子方以吃四枚为胜。此游戏两方皆从下子开始,先下的多子方以棋角与棋边作依靠,难以被吃。与其类似的五乘五格棋盘的泰国虎棋(Sua Ghin Gnua),少子对多子为三比十五,若西方记录无误,下子结束时会多达十个空棋位,两方都难获胜。南亚的高棉虎棋(Khla si ko)可说是这两种改良品,少子方直接从四枚棋各据一角开始走子,让各有十二子的多子方下子无法直接放在棋边棋角。此棋棋位在棋格,乍似可朝斜向,其实移动依然跟狼吃娃、缅甸虎棋都循纵横向,只有四种方向可跳吃,不如採用五花棋盘、可沿线斜行的虎棋类变体较受欢迎。
图为Technoguff以APP推出的尼泊尔虎棋
尼泊尔虎棋(Bagh-Chal),多子对少子是二十对四,少子方四枚棋各据一角开始走子,以吃五子为胜。比起缅甸、高棉虎棋,下子阶段完密度更高、棋子又斜行跳吃、中心位可控制多处、仅吃少数比例就可获胜。虽然先行的多子方能一开始放在棋边,但少子方能集中,下子阶段将结束时猎物就自己羊入虎口来,又能牵制多子方棋边中点的棋子,斜向灵活移到空位旁,胜率大增。在这里羊群的紧密阵型不再是优势,因邻近的空位都可能处于掠食者的威胁下,却又不得不走。在印度奥里萨邦,称此棋为Bagha Chheli,由Manoj Kumar Pradhan将以APP的作品,少子方是改为自由选择座子位置。
上图为Brajabandhu Mishra以APP推出的尼泊尔虎棋现代变体,採多关卡,多子方或少子方第一关的棋盘都为传统的五花棋盘。多子方第一回合可连续放四子,随关卡前进,棋盘上的斜线也会增多,但一格内的交叉斜线不会是棋位;少子方以吃五子为胜,随关卡前进,不能沿线跳吃的斜线会越多。
图为Ajax Media Tech以App推出的南印度三虎棋
与尼泊尔虎棋设计可对照的南印度三虎棋(Aadu puli attam),最常见的棋盘为三角形,一顶角分有两条角等分线,腰边再插一个内有一横线的长方形。少子方与多子方为三对十五,子少方已从走子开始、后行,以吃五或六子为胜。兵家必争之地是三角形顶点,多子方占据时就可保护下方四个棋子,少子方遂在多子方下子阶段只移动动其余两枚棋子就好,多子方获胜方式是在三面从外往内夹攻,下子阶段时棋子数就要分配正确。这种棋盘设计,可能与前节所提的三角型棋盘的虎棋有关。子数比例与所需吃的棋数同于泰国虎棋,棋数位少两个,游戏就明显紧凑点。其它棋盘有一顶角有两等分线的三角形、内再划三条横线,少子对多子为三比十二;或一顶角有垂直中线的三角形、腰边再插两长方型,少子对多子为三比十五;一顶角有两等分线的三角形、腰边再插一个内有一横线及平行腰边的两斜线的长方形。
南印度三虎棋与尼泊尔虎棋相较,前者留的空间多、要吃掉的比例大、跳吃也仅四方向,不如后者佳。印度软体公司Nextwave Multimedia以APP推出的变体加强两方的能力,可选择︰多子方在下子或走子阶段被吃一子时,可再放一枚棋子,每场最多三次;少子方移动可朝对角的空邻位,每场最多三次。
我家乡的臺湾虎棋
结合五花棋盘与三角棋盘有蒙古鹿棋之类的,可有牧童圈狼棋、蒙古鹿棋、图瓦鹿棋(Buga-shadara)、蒙古鹿棋、臺湾虎棋、马来虎棋(Rimau-rimau)。这类型棋盘多是五花棋盘边中点加上内十字三角、内十字菱型。初始布置多为多子方八枚棋子围绕中间的米字格,少子方常仅两枚,各在两边中点或其中一个在中间米字格中心,皆是少子方先行动。
牧童圈狼棋
里面较异类的是《民间棋类游戏100种》记载西藏昌都的牧童圈狼棋,多子对少子为二十三对二,两方都先有座子、皆先下后走,但多子方棋子不能斜行。限制多子方行动,依狐鹅棋经验乍看在也有用,实际对弈就发现多子方在下子阶段就已可占领中心、并从棋边往内包围,之后走没几步就获胜,原因是棋盘无十字三角或十字菱型以削减下子在棋边的优势。少子方採先下后行也非良策,因少了第一着就开始吃子。
二十四犬鹿棋
蒙古鹿棋有诸多变体,有七犬鹿棋、二十犬鹿棋、二十四犬鹿棋、四十八犬鹿棋、六十犬鹿棋、六十四犬鹿棋、九十六犬鹿棋。其中七犬鹿棋不属于先下后走型,能符合最低数的是二十犬鹿棋,为多子方十二棋准备下,但少子方仅一枚。为最常见的是二十四犬鹿棋,少子方十六枚先置于场外,开局常是两枚棋先斜向跳吃一次,然后一枚再至斜向邻位以吃下在中心位的敌棋。《民间棋类游戏100种》记载的宁夏虎棋,与二十四犬鹿棋规则相同。图瓦鹿棋与二十四犬鹿棋的差别仅在棋盘。
臺湾虎棋多子方仅二十枚,少子方禁止一直停在十字菱型与五花棋盘接口处。二十四犬鹿棋、图瓦鹿棋、臺湾虎棋,少子方在前期吃五枚棋后,就要接受被捕的命运。马来西亚与泰国南部的马来虎棋则较有创意,一种规则是多子方只有二十二枚棋,多子方的第一回合是先移除任一枚敌棋,再将一己棋放在任意空位,但还是多子方会胜,因为多子方下在棋子边的优势太大,也无像尼泊尔虎棋的少子方棋子有四枚可大增棋子必被吃的机会。削减多子成墙的优势的另一方式是强化跳吃,福建虎棋与马来虎棋的棋盘相同,少子方在中心与角落,可跳吃同方向相连为单数的犬棋,落到同方向的紧连空点,然后移除其中一枚被跳过的敌棋移出。
图为BubbaJoe以APP推出的流传于印度与斯里兰卡的终局。
这些棋盘设计发挥最好的是印度与斯里兰卡一种棋边中点都接十字三角的,棋盘同锡兰跳棋,增大后期围捕的难度。这种棋盘设计得当到上述几种棋盘只是它演化的半成品。棋数同样是二十四对二枚,少子方前两回合也是下子。多子方下子策略是被吃的子不超过三枚并要封锁少子方各自进入不同的三角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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